嫁接来的爱情好恓惶连载之十一

李从悠 https://jbk.39.net/yiyuanzaixian/bjzkbdfyy/

十 二

市电影公司举行全市幻灯汇演。通知下来后,领导把参加汇演的任务交给新诚,新诚满肚子的不高兴。

虽说这些年收录机.电视机涌进家庭,人们的文化欣赏水平提高了,但幻灯这门传统的艺术形式,以它简单易行、制作成本低、宣传及时的特点仍保留在放映单位,成为映前宣传的“轻骑”。市电影公司每年举行一次进行评比,并把它作为考核各县放映单位业务技术的水准。要在一块火柴盒般大的透明纸上,用彩笔一点一点描绘人物风景,需要精雕细刻的功夫。而且一张画面要反复绘画多次,稍不注意,针尖大的瑕疵,放映到银幕上比拳头还要大。可艺术归艺术,谁也不愿意麻那个烦。任务像排球,推来挡去,最后落在新诚头上。他年轻,他不干谁干!

新诚不愿干并不是嫌麻烦怕吃苦,而是觉得憋气。如果一开始就把任务交给他,他会从内心感激领导的信任,可现在他成了啥?

刚才他又找到领导,说自己没有经验,干不了。当然这只是借口,可领导拍着他的肩不耐烦地说,弄吧弄吧,随便对付一下。随便对付不是新诚的性格,这是他参加工作后第一次独立干的一件事。要干就竭尽全力干好,要对付差事,不如不干!

从领导办公室出来,新诚闷气回到自己的房间。关上门,一头栽到在床上,打起心鼓——到底干不干…… 

一阵敲门声。新诚以为又是领导来做工作,便躺着没动。

门又响了几声。他抬头一看,窗户的玻璃上闪过一个姑娘脸。他起身开门,见那个姑娘扶着西琴站在门口。

西琴拉着那位姑娘一跛一跛走了进来。新城这才发现,西琴的脚面上裹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绷带。

新诚急忙问;“脚怎么啦?”

那位姑娘说:“上午搬仓库,让零件砸伤了。”

新诚俯身去看西琴的脚。西琴说:“医院看了,不要紧。”新诚还是不放心,仔细看了看,说:“不要紧,等砸断了说要紧

*瓜菜都凉了。”说着从床下取出自己的塑料拖鞋,让西琴换上。

站在一旁的那位姑娘抿嘴一笑说:“我的任务完成了。西琴姐,我走了。”

“风英,再坐会儿,急啥?”西琴忙说。

那个叫风英的姑娘走到门口,回头说:“别忘了吃药!”说着冲西琴诡秘地一笑,闭门走了。

新诚倒了一杯水,关切地问:“脚还疼吗?”

“废话,铁疙瘩砸在肉上,你想疼不疼!”西琴从身上掏出几包药扔在桌上,问:“刚才为啥不开门?”

新诚拿过药,按上面写的从一包一包中取出药片:“我以为是我们头儿。”

“咋,和领导闹矛盾咧?”

新诚摇摇头,便把这心中的怨气原原本本给西琴抖了底,末了问西琴:“你说,我到底做不做?”

“你想不想做?”

“我想做,但这口窝囊气我咽不下去。”新诚噘着嘴,毫不掩遮自己的心思。

西琴见新诚如孩子般耍疲气的样,忍不住笑了,说:“既然这口气你咽不下去,那就使劲把这口气扬出去。”

“这么说,你是让我干?”

西琴点点头道:“既然别人都不愿干的让你干,你就无所顾忌放开手脚大胆的干。干不好,领导不会责怪你;干好了,是你立功表现的好时机。何况这是一件正儿巴经的工作,争取干个样子,于无声处听惊雷!”

新诚笑说:“你也学会嚷人咧。我能有啥响惊雷,只要能看到一点闪电就不错了。”

“有闪电必有雷声。这就要看带正电的云和带负电的云在空中的能量,它两相碰撞……”西琴说到这里,脸一下红了,便佯装生气地说,“你还让不让我吃药?”

“好、好、吃药。”新诚把桌上的药片递到西琴手里,又把水端到她面前。

西琴问:“这么说,你同意搞幻灯了?”

“那就听你的。干!”

西琴喝完药,看着新诚略有所思地说:“唉,世上有些事,就是这样逼出来的。”

新诚迎着西琴的目光,点着头,也颇有感慨地说:“是呵,人生命运多舛,前途未卜。我也只好逼上梁山了。”

新诚在西琴的鼓励下,信心百倍,决心完成好这项任务。他立即买来绘制幻灯的透明颜料、玻璃纸等材料,可绘制的内容一时决定不下。市公司的通知上说,以反映精神文明的题材为主。这些天他跑县委宣传部、广播站,收集的素材不少。有跳河救人的英模、有拾千元交失主的活“雷锋”、敬养瘫痪老人的好媳妇……但他总觉得搬上银幕缺乏新意。理想的素材是什么,他也说不清,一边三四天,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。

这天,他来到机械厂,想找西琴出出主意。

县机械厂在街南头路东的一个角上,高耸的烟筒,宽大的厂房,绿荫树下宽厚的水泥围墙显得森严庄重。从里边传出机器的轰鸣声令农村青年羡慕神往。

西琴的伤还没好,他径直来到西琴的宿舍。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房内传来西琴的哭声。她急忙推门,见西琴伏在桌上哭,同屋的凤英在一旁劝说着。

西琴一见新诚,哭声更大了。

新诚忙问,凤英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。新诚一听,肺差点气炸了:“他妈的,世上还有这种无赖之徒!”

昨天,医院换药,在商店门口遇到一位老太太下台阶摔倒了,就忙上前扶起。老太太顾不得疼痛,却为刚买的一个保温水瓶摔破一个劲的可惜,嘴里不停地说;“这可咋办?这叫我回家咋说……”看到老人家用颤抖的手抚摸着已经破碎的空壳作难的样子,西琴就让凤英进商店重新买一个送给老人。看到老人腿上擦破皮又渗着血,医院贴上药包扎了一下。

老人非常感激问她的名字,说过几天给她送壶钱。西琴本不想告诉她,可不说老人就不走。最后凤英告诉了老人西琴的名字,在机械厂工作。

谁知老太太风烛残年,这一跤竟抖起潜藏的老病,回家后卧床不起。老人的女儿、儿媳接二连三找到西琴,声称要负全部责任。尽管凤英向她们讲清原由,但她们不信,却说:“不是你摔的,为啥你要给赔买电壶、治伤?!”

人啊,纯洁的心灵只要渗入病*,一切都会面目全非。按照各自变态利已的逻辑思维、推理、丈量面前的道路,管你是曲是直。

这时,提水的凤英从外面回来,说:“那个儿媳妇又来了。”

“好,我正想见见她。”新诚说着站起身取过毛巾递给西琴,“别哭,振作精神,身正不怕影子斜!”

门口气冲冲的走进老太太的儿媳妇。真想不到,这位儿媳竟有一副漂亮的面容。乳白色的高跟鞋,笔挺的裤缝,束身考久的西服胸前还佩挂着一朵发亮的胸花。

新诚压着心火,绷着脸,还没等她张口就站起身说:“你就是那位老人的儿媳妇吧?”

“是的,又咋样!你是什么人?”波浪式烫发衬托着一副盛气凌人、不屑一顾的做作之态坐在对面床上。

“我是县委宣传部的。机械厂把你们的事报告了县委,县委刘书记非常重视,决定要弄清真相严肃处理,还要通报全县教育群众。所以派我来了解情况。我正准备要去找你,正好你来了,那就请你谈谈。”新诚扶了扶眼镜,从口袋里拿出个小本本,取出笔,“你叫什么名字,在哪个单位工作?”

做贼者心虚。新诚严肃镇静地神态,把这位儿媳镇住了。她立改凶态,语气也软了下来,支吾地说:“其实这事也没什么,我来主要是想教育教育她们。错了就错了还不认账?”

风英在一旁插嘴说:“我们就没什么错,认什么账?好心当成驴肝肺!”

这位儿媳也不理风英,继续对新诚说:“既然,既然领导要做严肃处理,那就由你们看着办吧。青年人办事马马虎虎,错误难免的,主要批评教育嘛。我呢,也就不再追究了。相信组织、相信领导。”就着站起身就要走。

新诚见她要走,拦住她让留下单位姓名,以便再做联系。她急忙摆了摆手说:“算了算了,我自认倒霉!”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
一场风波就这样结束了。新诚却陷入沉思,在社会大力提倡精神文明的今天,这场助人为乐引起的风波不能不让人回味思索。在现实生活中如何对待文明中的反文明现象,又是摆在精神文明建设中的一个新课题。对了,何不把它编成幻灯曝光于社会,让人们斥责鞭笞那些“儿媳”类的人,提高人们的社会道德。

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西琴。西琴破涕而笑:“你真会抓素材,抓到我头上了,让我丢人现眼。”

新诚忙说:“我肯定不写你的名字,我只是想把这事编成一个故事,配上音,就像电影、电视剧那样。”说到这里,新诚的眼前一亮,“对呀,何不以这题材搞一个幻灯剧!”

西琴见新诚激动的样子,心里也一阵高兴,便问:“这能行吗?”

新诚的思路一下打开了:“怎么不行!电影电视靠的是人们视觉和听觉构成剧情表现故事情节,广播剧完全靠的是听觉,连环画靠的是图画和文字。它们和电影电视比起来都有自己的缺陷,可都能单独成为剧,幻灯为什么不能?它有听觉,也有视觉,只不过是画面不能动,但总比广播剧、连环画要进一步吧。不过,现在还没有幻灯剧这个说法。我不但要搞一个幻灯剧,而且还要写一篇幻灯剧论文,在汇演中宣讲。把幻灯剧这个名字叫响,以取得有关方面领导专家的评审认可。”

西琴完全被新诚的想法所感动,她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凤英,控制着内心的兴奋,笑着说:“我们委屈地哭鼻了流眼泪,你倒高兴地拾到一个好素材。凤英,让他请客,我们的眼泪不能白流。”

站在旁边的凤英一直如坠雾中,不知他俩在说什么。听西琴叫她,如梦方醒,随声应道:“对,请客!”

异常兴奋的新诚毫不犹豫地从口袋里拿出二十元往桌上一甩:“好,羊肉泡!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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